旨意从宫门口一路行来本就引人注目，又有姜明月的刻意造势。
丞相府一夜之间成了风口浪尖的谈资。
与明月郡主出双入对多年的明明是嫡长子沈长渊，可被赐婚的却是庶出的沈清杉。
我成了百姓嘲笑的对象。
“难不成从前都是沈长渊纠缠郡主？”
“这丞相高风亮节，儿子怎么教养成这样？嫡出的公子一副献媚邀宠的做派，怪不得得不到明月郡主的青睐。”
第二日一大早，姜明月便带着十马车重礼送到府中，更是再一次证实了她对沈清杉的喜爱。
父亲一脸担忧地看向正在练字的我。
“渊儿，为父虽不知道你与郡主发生了什么，可如今舆论于你不利，你可需要出京避一避风头，散散心？”
我将手中的笔放下。
“我先前不是没想过躲到慈恩寺中，可这事躲不得。”
父亲叹了口气：“造孽啊，当初便不该将清杉接回……”
展开剩余86%话还没说完，沈清杉便推门而入。
“儿时您便偏心，将我寄养在边疆叔婶家，如今明月郡主倾心于我，父亲也要夺走给兄长吗？”
父亲看向他，一时无言。
沈清杉却越说越带劲。
“我会让您看到，即便我不如兄长尊贵，但我才是最值得您骄傲的儿子！”
他负气离去，父亲怕出意外让人跟着，却看他进了明月郡主府。
我安抚下父亲：“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父亲，巴蜀郡将有大震，父亲早做准备。”
父亲身躯一顿：“我这便入宫。”
我拦住他：“明月郡主会提前防备，父亲大可放心，准备善后工作便是。”
父亲将信将疑，但还是选择相信我。
姜明月还想夺嫡，就不会放过这样赢得民心的好机会。
只是我却没想到，这样的功绩，她转手便让给了沈清杉。
一时间，沈清杉能预知未来，是真天命之子的传闻甚嚣尘上。
国师的预言也被翻了出来，又加上婚期将近，他真担得上一句风头无两。
百姓再议论时，提起我只是摇头。
“沈长渊啊，白瞎了从前京城第一贵公子的名声。”
“可不吗？你说说他其实样貌身姿出众，又有学识，琴棋书画无一不通，可惜啊，有这样天神下凡般的弟弟，尽显得他一无是处了。”
彼时，沈清杉将我堵在书房中，按下我手中的笔。
“兄长，这未来的凤君也该轮到我当了。你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又如何，只要我有记忆，我也可以是天命之子。”
“你说说这样好的命格，你却要故意藏起来。那我就替你收下了。”
我颇有兴致地看向他：“你以为我能做凤君，是因为姜明月是女帝？有没有可能，你们本末倒置了？”
他抬起手向我扇过来：“你这张嘴、这张脸真让人讨厌。”
我抓住他的手甩开，却被刚进来的姜明月看到。
她将沈清杉护在怀中。
“沈长渊！我警告你，再伤害清杉，我便让你连侍君都做不了！” 我看着她温柔地哄着沈清杉，转头却对我恶语相向。
“沈长渊，你浑身上下到底何处有京城贵公子的风范？分明就是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妒夫！”
可分明上个月游湖时，她还会在我身旁温柔呢喃。
“长渊，唯有你这般风华绝代的人物，才配得上我的江山。我真想将你藏起来，只能让我一个人看。”
或许看我红了眼睛，怕吓着沈清杉，姜明月立刻命人带走他。
“上一世便是因为你容不下清杉，才会导致我们决裂，你如今为何还要犯这样的错？”
我气笑了：“我为何要容得下他？你分明知道他的身世，他的存在就是对我们沈家的一种伤害，养着他不过是因为父亲不忍心！”
当年沈清杉的父亲不过是地痞流氓，是他强行玷污了我母亲，才会有沈清杉。
母亲因此郁郁而终。
可父亲想到这毕竟是母亲的血脉，不忍心赶出去，更不忍心杀他。
姜明月突然暴怒，掐着我的脖子低声怒吼：“他只是一个孩子，何其无辜！此事你若不烂在肚子里，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说不出话！”
我呼吸渐渐困难，姜明月才放开手。
“来人，沈公子兄弟情深，欲前往慈恩寺为弟弟祈福一月，送他去！”
沿道百姓也不傻，纷纷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我被软禁在寺庙中不知外面风声，更不知沈清杉大肆宣扬我嫉妒他、想伤害他，反被姜明月抓住的流言。
百姓纷纷感念他预知地震、救了许多人的大恩。
在我出寺回家那日，他们等在寺门外。
漫天的菜叶和烂鸡蛋砸过来，让我狼狈至极。
这时，突然有人出现挡在我面前，喝退了众人。
“都住手！沈公子是为了本宫未来的王夫祈福，才自请清修一月，这些流言真是不知所谓！”
我透过淅淅沥沥的蛋清看眼前清丽的背影，不由鼻子一酸。
上一世，我陪她征战沙场时，她也会这样挡在我面前，可终究还是变了。
可她护着我上马车，送我回府的样子，又仿佛什么都没变。
“咳，今日维护你可不是因为别的，只是觉得当日让人扭送你去寺庙不妥。”
我垂着脑袋，吸了吸鼻子：“知道了。”
父亲从城外匆匆赶来：“我不过离京处理灾情，怎么就……”
父亲心疼地将我搂进怀里，回身看向身后的姜明月。
“丞相府庙小，容不下郡主与您的王夫，只愿下月郡主大婚后，别再来找老夫和犬子的麻烦。”
姜明月张了张嘴，许久才悠悠出声：“大婚后，本宫会找时间来与丞相商量，将长渊纳为侧夫之事。”
父亲气得吹胡子瞪眼，拿起门房的扫帚就想打人。
却被后面赶来的女子制止。
“明月怎能如此不顾体面？丞相一生忠君为民，你毁约另嫁便罢了，还要他唯一的嫡子做侧夫，未免太侮辱老臣了。”
姜静涵毕竟是太女，命手下送明月郡主回府，随后与我们一起回府。
我回房间梳洗时，拿掉遮在额间的菜叶，那枚祥云纹胎记已经露了出来。
再回到正厅，便听到姜静涵的话。
“若丞相不嫌弃，我愿以江山为聘，求陛下赐婚，让长渊为正君。”
父亲有些犹豫，我推门进去。
“承蒙殿下厚爱，我愿意。”
上一世正是因为我选择了姜明月，违背了天意，才会导致后面那些灾祸。
他们以为重来一次，便能凭记忆佯装知晓天意，真是可笑。
我向姜静涵微微俯身：“太女殿下选我，必是有自己的想法，可我只求殿下护我与父亲一世平安。”
“作为诚意，接下来若明月郡主有大动作，我定会助力殿下对抗她。” 果然不久之后，便传来消息。
明月郡主的准王夫预言不久之后会出现疫病。
此预言一出，瞬间在百姓中引发恐慌，粮食、药材价格飞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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